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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白昼(富书作者)
提到魏宗万这个名字,相信很多人都不熟悉。
可一旦看到他的样貌,当年他曾演过的那些生动角色马上便能自动浮现你的脑海。
他是《水浒传》中的高俅,《三国演义》里的司马懿,是《三毛从军记》里的老兵油子,《湘西剿匪记》中的匪首魏彪……
作为国家一级演员,他演了一辈子配角,大多还是丑角。
即便如此,他却凭借精湛的演技,让导演跪请他演戏,陈可辛为他三改角色。早些年“南魏(宗万)北赵(本山)”的说法更是让他隐压赵本山一头。
前半生无戏可演、无家可归,后半生片约不断、家庭美满。纵观他这一生,可谓是跌宕起伏,大器晚成的典范。
自幼爱戏,不畏挫折
1938年,魏宗万出生在上海一户小康之家,从小家教森严,母亲更是传统的大家闺秀。
怎奈何,魏宗万从小就痴迷戏曲,一有空便溜进戏园子听戏。在他9岁时,便可独自登台唱戏,赢得满堂喝彩。
但那个年代,从事戏曲行业的人往往身份低微。因此,在家人看来,登台唱戏是件很丢人的事,这也把老爷子气得不行,经常教训自己这“不争气”的儿子。
后来,伴随家道中落,为防儿子“误入歧途”,父母甩给初中毕业的魏宗万两个选择:继续学习知识或者去工厂做工人,不然就离开这个家。
在父母的威压之下,魏宗万最终放弃戏曲,选择去上海汽轮厂做钳工。
虽是工人身份,且日日在车间磋磨,重复着枯燥乏味的“流水线”工作。但魏宗万心中对表演的热爱始终未曾消退,在厂里的话剧社偶尔过过戏瘾。
直到有天,魏宗万在外闲逛,偶然看到上海戏剧学院招生的海报,顿感上天不薄,雷厉风行采取了行动。
报名,买资料,复习……魏宗万对未来重燃希望,一边工作一边积极进行备考。
带他的师傅知道后,一度嗤之以鼻:“就你这样能考上戏剧学院,全国人民都能当演员了。”
魏宗万有点伤心,但他考上戏的心没有一丝动摇,只是更加沉默地努力备考。白天工作,晚上恶补功课,常常学到凌晨。
可毕竟是自学,一切全靠摸索。因此,连续报考两次,他都失败了。常人面对接连的挫折,大多选择放弃。
但魏宗万没有,第三次,他仍旧坚持报考。
终于,功夫不负有心人。1959年,魏宗万考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上戏。
本以为,等待他的会是光明坦途,可接踵而至的,是家人的强烈反对和长达二十年的龙套生涯。
当他刚想和家人分享上岸的喜悦的时候,发现自己房间已堆满杂物,自己的行李也被扔在一旁。
传统的父母怎么也无法理解,为何儿子要放弃稳定体面的工作,执意去做个“戏子”。哥哥更是以结婚的名义,将魏宗万赶出了家门。
而事业上,因着普通的样貌和不善言辞的性格,导致他被日渐边缘化,只能挑些不露脸的角色勉强维持生活,俗称跑龙套。
这一跑就是二十多年。
年过半百,初登荧屏
虽然这二十多年,魏宗万出演的几乎都是些小角色,但他仍将自己的全部心血和热情倾注其中,一丝不苟认真对待。
1982年,广西电影制片厂的几位年轻电影创作者张军钊、张艺谋等组成了一个青年摄制组,将郭小川的长诗《一个和八个》进行了改编。
为贴近原著,在选择演员时,他们四处寻找形象有特点,最好长得有些“歪瓜裂枣”的人。
就这样,魏宗万成功进入了导演的视线。
次年,他成功参演人生第一部电影,饰演老万头这个角儿,在业内引发强烈反响。
人们言他“以怪取胜”,然而,没有扎实的演技作为基础,这个角色必定不会如此出彩。
在这部电影里,魏宗万的表情神态配合着角色形象,营造出了一种奇妙的张力。
常说十年磨一剑,而魏宗万可谓是20年才磨出这一剑。
演技被认可后的魏宗万,从此迎来事业大爆发,陆续参演《三毛从军记》《湘西剿匪记》《三国演义》等电影、电视剧。
当时,圈中人对他的评价是:只要他肯演,就没有演砸的。
后来,导演张建亚要筹拍《三毛从军记》的时候,一心想请魏宗万演一个三毛身边非常重要的老兵油子。
遭拒后,甚至扑通一下单膝跪在魏宗万面前,最后魏宗万只得答应他。凭借这一角色,魏宗万也因此获得第十三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男配角奖。
魏宗万红了,广告主自然也就主动寻来了。但此时的魏宗万却犯起了倔,拒绝掉了所有广告合作。
用他的话说:
“露个脸就能挣到的钱,觉得不踏实。”
“我有编制,国家一级演员,一个月4000多块钱呢,正好够生活。”
看似清高,实则清醒。
在众人看来,接广告确实是一种来钱快的方式。但对魏宗万而言,作为一个演员,他只想用心将每一个角色打磨好,不在意钱多钱少。
每接到一部新戏,即使角色只是个小龙套,魏宗万也会翻阅大量参考书籍,甚至写出一厚本的人物笔记。
即使成为当红名角,魏宗万为演出时不让观众失望,话剧剧组要求六点到,他还是和过去一样三、四点就去到现场酝酿情绪。
演出话剧《高山下的花环》时,他扮演靳开来。一天发烧到39度,妻子让他打电话给导演找个演员顶一下,可他说“救场如救火”在下午草草睡了一觉后,便匆忙赶去剧场准备。
1987年,魏宗万一人一台戏,演足两小时十分钟,完成了《想入非非》这部澳大利亚名剧。
为演好这部剧,魏宗万使出“十八般武艺”,运用了话剧表演的心理技巧,吸收了京戏和说唱艺术的表现手段。五十多岁的他为了演出效果,在戏里又喊又叫,又滚又爬,还直接往自己头上淋啤酒。
果不其然,该剧大获成功。
不少观者事后提到,即便他们走出了剧场,“蒙克”这个魏宗万饰演的角色还是久久萦绕在他们心头。
1989年,魏宗万被评为国家一级演员,同年,他凭小品《单间浴室》,获得全国小品大赛一等奖。
正剧、喜剧、武侠剧,魏宗万皆有涉猎,无论是帝王将相,还是贩夫走卒,魏宗万的饰演都别有一番风味。
一人千面,可谓是如此。
如今,魏宗万已经85岁,偶尔还会活跃在荧幕。像《无心法师2》《爱情公寓5》都能见到魏宗万的身影。
“我是人民演员,只要观众要看,只要我还能动,就会一直演下去!”
相逢微末,喜结连理
值得一提的是,在魏宗万跑龙套不得志的那段时间,他虽内心愁苦,但一到下班时间,他便十分高兴。
不是因为可以偷懒,而是可以和房东女儿周惟明畅谈他的拍戏见闻。
当时周惟明跟前夫因感情不和而离婚,女儿跟着她生活。而魏宗万的乐观心态和沉稳性格,也逐渐打开了周惟明的心房。
很快,二人便坠入爱河。
可那时,魏宗万的事业毫无起色,一穷二白,周惟明则是离婚带着个女儿。
他们的结合在当时并不被看好,常被人“说三道四”。不过二人还是排除万难,坚定地走在了一起。
1970年,他们结婚了。这年男方32岁,女方38岁,魏宗万娶了比自己大6岁的房东女儿。
婚后,夫人周惟明看过他参与出演的每一部话剧、电影、电视,心疼他在台上精彩演出背后的辛苦付出,支持他对演戏的痴迷。
魏宗万则是对周惟明细心呵护,对待继女视如己出,即便两年后,魏宗万的亲生女儿出生,他对待两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。
每每回家都会给周惟明母女讲笑话,逗得她们哈哈大笑。
魏宗万节俭,自己的衣服洗得发白也不舍得换,一双皮鞋补过十二次还在穿,吃食更是随便,咸菜配白粥喝得无比香甜,对待妻女却是大方又细致。
在经济拮据的时候,拿出自己几乎所有积蓄,资助外孙出国读书。并发话:只要我还在一天,穷什么都不能穷教育。
随着片酬的水涨船高,魏宗万没有花过一分钱,而是将钱都用在了妻女身上。除去日常开销,魏宗万购买了好几套房产,全在妻女名下。
妻子觉得这样不太好,让魏宗万给自己留一点。可魏宗万却打趣说:
“当初我就是你家租客,现在我还是你家租客,如果可以我希望当一辈子你的租客,最好下辈子也是。”
大女儿生孩子,哪怕婆家吃穿用度并不短缺,魏宗万依旧熬了好几个夜给外国影片配音,用得来的报酬兴致勃勃买了辆时兴的童车送给外孙。
小女儿幼时的尿布也是他一边背台词,一边在水龙头旁洗的。因为小女儿生肖属狗,就是拍戏到了喜欢用狗肉招待客人的地方,面对盛情邀请他也会严词拒绝。
周惟明给了魏宗万一个家,魏宗万给了周惟明一辈子的爱。
荧幕之外,魏宗万和妻子结婚53年,谈及对方,两个人的脸上依旧会漾出甜蜜的笑容。
他这样描述自己的生活:
“我的艺术生活前半段是黑色,后来红了,黑中掺红是紫,所以外界报导是红得发紫。我总是像一个旁观者望着地球仪,在黑色中我才能看见许多天亮后见不到情景,我的思考才更平凡冷静,更能自我反省。”
“当然,我现在的家庭生活是蓝色的,安逸舒适。”
如今的魏宗万,仍和妻子一起住在曾经的出租屋——普陀区一幢没有电梯的老式小区里,过着粗茶淡饭充满烟火气的平淡生活。
有人问他为什么还住出租屋,他云淡风轻地回答:
“家不在于大小,而在于是否温馨。”
在网友的镜头下,这个戴着鸭舌帽,推着小推车的老人,会动作迟缓、颤颤巍巍掏出现金付钱,告诉路人“这是给妻子打包的饭菜”。
朴素平和得就像是我们自己的爷爷。
做该做的,拿该拿的。他用一辈子践行这一件事。
在一次采访中,有人问他,100分的人生在哪里。
他是这样回答的:
“100分的人生,天赋、机会、努力各占三分之一,缺一不可。”
不浪费天赋,不放过机会,一直努力的人,总有自己的一百分人生。
在魏宗万不算顺畅的人生中,他顶着生活的压力,毅然选择了自己的热爱,将演戏这件事情做到了极致,也将疼爱妻子这件事做到了极致。
在这个嘈杂的时代,他寂静思考,认真生活。不管日子如何,一直遵从本心做自己想做的事。
为人父,他慈爱有加,一视同仁,从不区别对待;为人夫,他始终记得妻子的付出,用一生去宠爱她;为自己,他不改初心,不为外界所动,坚定逐梦。
从他身上,可见风骨,大丈夫,也应是如此。
作者简介:白昼,富书专栏作者,第4本书即将出版,图书《好好生活》正在热销中,和500万人一起升级生活认知,本文:富兰克林读书俱乐部,本文版权归富书所有,未经授权,不得转载,侵权必究注:本文章图片来源网络,如有侵权,请联系删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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